曾有过男朋友
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，他朝我说：“要不我们来吵架？”
“你想要骂我？不如你单方面来骂我算了。”
“不，不要。”他摇头，晃了晃手中的杯子，目光盯着茶几看：“你能不能当一天我的男朋友？算了，当我没说过。”
“你不如说一声我喜欢你。怎么样？”
“妈妈，我喜欢你。”我说。
我靠着他，感觉到他似乎在抽泣。
“我的前男友结婚了。我曾经很喜欢他，不过他更喜欢女人，而不是像我这样的人。”
我平静地听他絮絮叨叨经历过的事情，静静陪伴着他。我觉得他唠叨的样子像个女人，或许他其实是一个装在男性躯壳中的女人，这导致他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。
“他从来不喜欢我，有可能。喜欢我是件很丢脸的事情。我说我们同居吧，他说再等等。一直等到我们分手都没有同居过。”
“他不喜欢看到我购物买化妆品，女式手提包。我喜欢看着他坐在窗边，我依靠在他肩膀上，跟他说我离成为一个女人又近了一步。我缠着他要给他化妆，要求他穿女装，拍照P图……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之所以这么做，是因为我希望他认可我的全部，我这个人的全部。我总是那么缺乏安全感，在他身边也要紧紧抓着他不放手。总担心他没有我爱他这么爱我。”
“我可以做一天你的男朋友。”我鼓起勇气说道。
他没有说话，而是静静抱住我，然后听着我的心跳，一言不发。
我感受着他的呼吸，他身上的温度，问他：“你以前是不是这样搂着你的男朋友？”
“差不多吧，除了……你太瘦了，一个小孩子。”他回答。
我开始想到别的，如果他男朋友和他没有分手的话，我或许会叫他男朋友“爸爸”，或者“哥哥”？然后再告诉那个人“对不起，妈妈现在是属于我的。”
对，说到底我无法想象他和另一个陌生人对我来说是陌生人相爱、结婚，生活在一起后又遇见我。那样显得我弱小无助，无所适从。我面对他时更没法心安理得地叫妈妈。
我只是没有了妈妈，我爸爸还和我一起生活。我住在爸爸的房子里面，他会打骂我，但是我叫他爸爸。爸爸代表我想要摆脱但是摆脱不了的现状，妈妈代表我的伊甸园，美好事物的集合体。每次喊他妈妈，我感觉到内心深处的裂隙正在一点点弥合，被填满。
现在他需要一个男朋友，我想是这样，我也可以成为他的男朋友。
“你太瘦了，肌肉量不够，抱着你很没有安全感，算了没必要和你说这个。”他勉强笑了下，但还是抱着我不放手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那个前男朋友，所以你不要我？”我说，“还是你拒绝我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开始感受到被抛弃的恐惧、羞耻和愤怒混合在一起，像一剂毒药强有力地刺激着我。
“你们之间根本没有可比的地方，你又不认识他，他也不认识你。他比我还大两岁，早就该结婚的。他告诉我的这个消息，我一句话没有回复把他删除掉。就是这么回事而已。”
“我是说，我也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，妈妈你看着我听我说，只要你不抛下我，我绝不会离开你，我会听从你的话，做你喜欢的事情，不会让你难过、悲伤，我喜欢你的一切爱好，只要你还爱我，比起爱他不如爱我，你看怎么样？”我郑重地说。
“我爱你，你就会爱我？”他反问我。
我赶紧说：“没错没错，你是我妈妈也好，男朋友也好，我缺一个妈妈，你缺一个男朋友，称呼无所谓了，我们俩各取所需。”
“也对，我们可以是一家人，组成一个家庭。”他像是说给我听，又像是自言自语：“我爱你。”
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摸他的身体，伸到衣服里面，完全地肌肤相贴。我感觉到紧张、好奇，然后更加用心地探索着，贪婪地想要得到他的全部。
“你男朋友摸过你了，对吗？”
他的呼吸越发急促，咬紧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。
我想他或许有点痛苦，便停了下来，迟疑着放开他。我一停下，他便逐渐恢复清醒，推开我让我起来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走到椅子边坐下，他从沙发上起身，而我一动不动盯着他看，看他腰间不经意露出的皮肤。
时间过得格外漫长，他像是作了一番心理斗争，问我：“去不去卧室？”
我握紧他的手，跨坐在他身上亲吻他。我想要含住他的嘴唇，吮吸、啃咬，又拿不准力度，不得章法。还有点累。
直到我发现他开始摸我，伸进衣服里面的那种。我捉住他的手，说道：“去的。”
“我挺希望你接受卧室的装修风格。”他边走边说，走走停停地，接着补充道：“不接受也没关系。”
进了卧室，我开始理解他的话中含义。
房间总体基调是粉色的，粉色的墙纸、台灯、贴画，粉色的床上四件套。我像是误闯进少女的闺房。
“这是你的卧室？”我有些怀疑地问。
他拉着我在落地镜前的沙发上坐下。镜子映出我们两个人的身影，我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，看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地毯。然后看到他苍白瘦削的小腿，再往上我的注意力停留在他的胸部，那里比普通男性更饱满圆润。
他既没有能够成为女性也不完全是男性，而是介于两者之间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了怪物、变态。
活该没人接纳他。
当然，我也不喜欢照镜子，因为我太瘦了，显得特别好欺负。没什么值得看的。
我想他的前男友大概率比我帅，比我壮实，比我有钱，我比不过人家。
“看着我。”他说道。
我看着镜子里的他，他尽管体型偏瘦看起来也比我高大得多。当我注意到他注视着镜子时，我依然会感到紧张。
“我会好好照顾你的，你会过得比那些欺负你的人更好，比你父亲更好，比其他所有人都好。你有的是时间去过更好的生活。我和你可以是家人，为了生活得更好而认识、交流，我会看着你变好，你想要超越你讨厌的人，就必须比他们更加努力，付出更多时间精力去做对你有益的事情。我能够帮你的，就是制定更加周密的计划，解决掉具体的问题。想不想摆脱你那个生气就打骂你的爸爸，离开你那群嘲笑你的同学？”
“想……想的，我担心做不到……”
“只要你想，并且为之付出行动，你可以做到。”
他坚定的话语给了我答应的信心和勇气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好的。”我又喊他，“妈妈。”
婚礼现场应该是什么样
“这个要不要？我觉得气球就很好，你喜欢百年好合还是新婚快乐，或者喜结良缘、永结同心？”我拿着淘宝图片给他看。
“这个爱心图案也很不错，我喜欢。”
“囍字买哪种比较好？”
这时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，不好意思地问：“妈妈，你能不能给我点钱？”
“你要多少？”
“500块。”
“给你1千块，好好干吧。”
“那……能不能再多给点儿，1500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…………
最后以他给了我两千块钱而告终。我买完所有想要的东西。
“妈妈，你有什么想要的？”
“听你的。交给你处理。”他回应道。
“是你最先说想要结婚的。”
“但是我想看看你会如何设计给我个惊喜。”
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最大一笔转账，直接到我手上，由我支配。
我说要给他一间婚房。
我忙碌着，布置结婚现场成为最近我最爱的活动。快递地址设置在他的店，下午放学我去打气球、挂彩带和装饰品。
问商家怎么如何避免墙壁上留痕迹，纸道具如何使用。我挂好彩带，抬头欣赏，想到我做完这一切，我可以和妈妈结婚，我就浑身充满干劲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想和我结婚不？妈妈。”我看到他望着新增加的装饰，也想知道他的答案。
“等你做完这些再说吧。”他不可置否。
“我还没结过婚，你呢妈妈，你结过婚没有？”
他似乎想到了别的东西，眼睛里多了些异样情绪：“没有呢。”
趁他不注意，我亲了他的脸颊，迅速转身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挂好装饰彩带，我接着贴喜字，贴我想得到的所有山盟海誓。我又去打气球，栓线，把气球挂成一串的。
“我们算是结过婚了，结婚以后，你会继续爱我的，对吧？”
“嗯。你待会儿想吃什么？”
我连说了三样爱吃的菜，说完停住去看他的脸色，我怕他皱眉头嫌多，就此不爱我了。
他点了外卖，接着告诉我都点的是你爱吃的菜。
“嗯，谢谢。”我不知如何回应他，便用了最常用的方式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一起吃饭？”他说。
“好啊。”我依偎在他怀里，享受片刻的温存。
明天就能摆好所有装饰，我开始问别的话题：“你喜欢西式婚礼还是中式婚礼？”
“没想过。或许西式婚礼好一点，不用拜堂。”
我联想到要是我父亲知道我结婚时会是什么情景，可惜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的。我想起他说过想穿着婚纱被男朋友公主抱，于是我想试试能不能抱起他。我已经每周坚持健身快一年时间，可以单手轻松拎起20公斤哑铃，抱起他应该不是问题。
嗯，应该是的。
“我想先试试能不能抱起你？”
“你确定？”
“嗯。”怎么说呢，这是我健身的目标。
我在此之前没少看攻略，手臂的位置，被抱人躺下的位置这些都有讲究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先躺在床上，我弯下腰，他双腿抬高到我的右臂上，小腿弯曲勾住我的手臂，我再扣住他的后背，将他抱起。他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。
只是离开床，坚持了几秒钟。
我羞愧欲绝地放下他，我害怕他说我很糟糕。
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他慢慢坐起来，像是在思考、回味，反问我：“手酸不酸，疼不疼？”
不等我回答，他紧紧拥抱了我，拍拍我的后背：“走，吃饭去。”
我边吃饭边说：“我还买了婚纱，地址填的是你的，记得收快递。”
“租婚纱是最贵的，500块一天，还付了押金500块钱。”
“你穿婚纱的样子我想象不出来，你之前穿过没有？要不拿到婚纱你先研究一下怎么穿？”
“你有多重啊？感觉你好沉啊。你穿婚纱以后我估计抱不动你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明天你想几点钟……呃，结婚，中午以后比较好，晚上我爸不在家也可以。”
他一一回答我，暂时回答不上来的时候，就亲一亲我。
……
我特别期待明天的婚礼，又有些忐忑不安。
想看到他穿婚纱的模样，又担心他嫌婚纱不够好看。
今天爸爸看到我期中考的成绩单以后心情还不错，他要我争气点好好读书。
我心不在焉地听着，应承他。
都是“妈妈”教得好罢了。
第二天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给我准备了一身西装。
看到西装的那一刻，我不禁眼前一亮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不会是量身定制的吧？”我说了句，表达心中的惊喜。
他没回，推着我进试衣间。他说他去换婚纱。
西装尺寸大小对我来说正好合适。
不过我不会打领带，便拿着出来找他，让他帮我系上。同时，我帮他拉上婚纱后背的拉链。
“走，宣读婚礼誓词去。”他拉着我走向婚房。
“哦，是不是我该牵着你的手？”见他没有拒绝，于是我反握紧他的手。
我跟着他走，和他一起一人一句读婚礼誓词。没有婚礼主持人，没有司仪，没有宾客，我们两个人举行完一场婚礼。
“妈妈，你的愿望实现了吗？”我问他。
交流学习收获
今天下午去跑步了，我喜欢跑步的感觉。今晚没有吃东西，什么都没吃，但是我忍不住饥饿，吃了点别的东西，吃了一碗螺蛳粉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当我感觉学不下去的时候，我会告诉自己不能比讨厌的人差劲，所以必须继续学习。
我会考上一个好大学，我希望永远远离我讨厌的人，永远不想再看见他们。
而现在我恨他们，每天和我讨厌的人共处一室，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。
我告诉自己，一切会变好的，在学校是这样，当我的成绩比原先提升之后，我反而获得了话语权，换座位远离了我讨厌的人。
妈妈，我喜欢掌握自己生活的感觉，我希望自己永远不再迷茫和痛苦。
学习过程中，我会重复背诵知识，重复记忆，多次做题，直到记住为止。
平时多看看讲义加深记忆和理解能力。
我说了这么多，核心是妈妈你可以表扬我一下吗？妈妈会告诉我，可以的。
越来越多的小红花
“你所说的小红花确定是这款了吗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不完全一样。很相似了。”我给出评价。
“好吧，还要不要改？”
“不改了吧。我今天可以要一朵小红花吗？”
“好啊。”他在白板上放一朵小红花，想了想又说：“不如今天，现在就把运动任务完成。”
我开始坐仰卧起坐，弓步拉伸。晚上还有绕公园一圈的跑步活动。
边跑边吼出来，我仿佛摸到了另一种生活方式的边缘，我想我可以拥抱另一种生活。
跑步路线终点是他的店，我气喘吁吁关上门冲着他说：“妈妈我完成了！”
生怕他听不到，于是我又重复说了一遍。
之后他给我新一天的小红花。
我感到很开心和满足，因为感觉到付出会有收获，会有人认可我做出的努力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外，我和他还约定了其他奖励。
攒够三朵小红花，他可以摸摸我的头。
攒够七朵小红花，可以和他拥抱一次。
攒够三十朵小红花，我们一起去吃大餐。
攒够更多小红花，那就出去旅行。或者去实现其他愿望。
“我想去北京、去上海，哪里有好吃的，好玩的就去哪里。”
生活有了盼头，我锻炼起来更起劲儿。我会在跑步时想到小红花，在学校上完体育课时想到小红花，坚持完这个月，我就可以要求他兑现承诺。我想好了，要去吃省城的自助餐，我还没有吃过海鲜，一定很好吃吧。
妈妈对我真好，我也有妈妈了。想到这里，我不由得鼻子一酸。
我每天都和他讲当天发生的事情，讲完不忘问一句：你可以表扬我吗？
“加油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真棒！”
“你应该继续保持。”
他在努力更换表扬的话语，我为此感到开心。
“你已经坚持了半个月。”
针锋相对
“你是不是觉得不应该认识我，在雨天我敲门的晚上应该把我拒之门外。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我感到烦恼。你会想为什么要多个孩子，小孩子真麻烦真难哄。我好多余啊。”
“你有时候喜欢我，有时候明显厌烦我，当然厌烦我的时候更多一些，我是说可能。我不能讨厌你，我没办法讨厌你，当我感觉讨厌你的时候我会回想这里的沙发有多柔软，生日蛋糕有多好吃，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糟糕的人，就这样糟糕地活在世界上那么多年，没有被爱过，只有被不断讨厌。”
“我会讨厌我自己，当然想到你也会讨厌我，我还是会感到很难过。”
他说：“还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我仰起头，不想眼泪流出来：“我会想起很多很多事情，证明我很糟糕，很差劲的，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。而你总有一天也会发现我是个糟糕的人，你就会疏远我，贬低打击我，验证你认可的事实——我是个糟糕的人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仿佛化身一尊雕塑，重复问：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？”
“我爱你，妈妈。你不爱我了的话，我也可以假装不再爱你。”
“你想不想改变你对自己的看法、态度，慢慢觉得你还是个积极乐观，优秀正面的人？”
“我做不到。”
他思索着如何回应我：“我爱你的，我认为你会活得比现在更好，要是你还愿意来这里，我会继续帮助你，前提是你必须认可你会活得比现在更好。”
“嗯？”
我没理解他的话，我按着我自己的逻辑说：“你也觉得我现在很差劲对不对？”
“你认为的好是什么样的？健康的身体，良好的心理认知，和谐的人际关系，你现在一样也不占，你过得确实差劲，这也导致你不断自暴自弃。然而你又希望让我肯定你，尊重你，我会告诉你现在不可以。你必须拿出能够让我信服的，肯定你的证据。”
我生硬地打断了他：“你能不能带我去吃麦当劳？”
“想去？当然可以，不如现在就走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嗯。”想到能吃麦当劳我瞬间开心起来，破涕为笑，笑完心情又沉重生怕他反悔，“真的是去吃麦当劳吗？”
“怎么，你又不想去了？”
“去的。”我果断说。
一餐麦当劳结束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不愉快。
他边咬汉堡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开始说：“你应该多表达自己的心情，至少和我在一起时是这样。现在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好多了，很开心。”我说，“然后总觉得这会不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麦当劳？”
“不会。你以后可以做到想吃麦当劳就来吃麦当劳的。”
他的话是这么说，但是我并没有感到被安慰，因为我确实靠自己吃不起麦当劳。
“我依然觉得我是个糟糕的人，吃一顿麦当劳不会改变任何事情。”我的情绪再次低落
第一次吃自助餐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到了省城，看什么都感觉新鲜。
“今晚吃什么？”我想给他省钱，他说要吃点好的。
于是我们去吃自助餐。
我从未见过这么大，装修又豪华的餐厅，刚到门口，我不由得紧紧拉住他的手，亦步亦趋跟着往里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