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这地也被宋小河扫得马马虎虎,每日来人来检查都是一地落叶,但也没人敢为难她这个内门弟子。
她住的地方靠近一汪瀑布,偏僻冷清,无人来打扰。
宋小河已然忘记了师父的叮嘱,无心修炼,每日除了扫地,就是在发愣。
一晃就来了外门有十来日,听闻从内门传来的消息,沈溪山的死讯已经定下,仙盟开始为沈溪山大办葬礼,整个仙盟上下都挂起白幡,无人不惋惜这突然陨落的天才少年。
宋小河得了消息后心痛得要裂开,浑浑噩噩地扫着地,一时悲从心中来,忍不住嚎啕大哭,“小师弟……呜呜……”
喑哑的嗓子配上情绪失控的恸哭,宋小河发出了难听的声音。
刺耳的哭声吵醒了在树上睡觉的人,他皱着眉,眼睛还没睁开,随手折下一条树枝扔去,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宋小河的脑门上:“吵死了。”
语气满是不耐烦。
宋小河被砸得一愣,哭声倒是止住了,只是白皙的脑门被砸出红痕,顿时恼了。
哪有外门的弟子敢这样对她?
她气恼道:“你是谁,胆敢打我!”
树上的人没动静,像是不想搭理她。
“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,我在这扫了半个月的地!你要在这里睡觉也是要问我同不同意的,况且你还是个外门弟子,见了我合该叫我一声师姐!你不叫就算了,竟然还敢对我动手!”宋小河生气地跳脚:“我跟你说话,你耳朵聋了吗?”
她持续不断的声音彻底吵醒了树上的人,仿佛要是他不回应,树底下那吵闹的责怪就会无休无止。
于是他一翻身,跳了下去。
旦见是个面皮白俊的少年,穿着外门弟子的灰色宗服,长发随意地扎着,身量很高,往宋小河面前一站,气势就很凶地压了过来。
“闭嘴,你真的很吵。”
宋小河扬着脑袋看他,气势自然就短了一截,她双手紧紧捏着扫帚强作镇定,瞪着一双泪盈盈的眼睛,“你、把你的名字告诉我,我今日就要去诸事阁,让掌事好好地罚你!”
于是少年就报上自己的大名:“沈溪山。”
这名字一出,宋小河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整个都炸毛了,一蹦三尺高,“胡说八道!那是我小师弟的名!”
少年纳闷:“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个哭起来比猪叫还难听的师姐?”
第4章 讨厌的外门弟子(二)
半个月前,一场大火让此行所有人葬身其中,沈溪山是唯一的生还者。
那其实是一个阵法,他在踏入阵法的瞬间就意识到了,但阵法诡异非常,无论如何都没找到破解之法,直到大火吞没所有人。
醒来之后,沈溪山察觉身上的灵力尽数消失,左手臂内侧出现一个铜板大小的红色花纹。
他意识到这不是意外,而是有人精心谋划的阴谋,目的就是将他引入那场大火之中,封印他身上的灵力,然后让他葬身火海。
但沈溪山没死。
害他之人必定在仙盟之中,于是他易容后重新回了仙盟。
但仙盟内外门的秩序森严,沈溪山无法接触到内门,这几日就一直在外门打转,睡得不太安宁,好不容易要在树上打盹儿,就被人吵醒。
现在所有人都认定沈溪山已亡,即便是他如实报上自己的名字,也没人会相信。
更何况是面前这个自称是他师姐,而他却从未见过的人。
“不准你顶着小师弟的名字招摇撞骗,毁他声誉!”宋小河怒视着他。
“是你自己要问的。”沈溪山耸肩,想了想,还是问道:“我毁什么声誉了?”
“你欺辱同门,擅闯他人住所,还冒名顶替他人!”一串罪名从她口中顺溜出来。
沈溪山:“欺辱同门?”
宋小河:“你拿树枝砸我,还说我哭得比猪叫难听!”
沈溪山:“擅闯他人住所?”
宋小河用手一指:“从这里到那里,平日里都是我打扫,是我住的住所!”
沈溪山:“冒名顶替他人?”
宋小河:“我小师弟!”
沈溪山往树上一靠,双手抱臂,嗤笑:“你不是没完成月考核从内门罚出来扫地的吗?怎么这就成你私人领地了?”
宋小河脸一红,嘴硬道:“你懂什么,我从内门出来可不是简简单单被罚出来的,我有任务在身!”
沈溪山没兴趣知道一个连月考核不合格的人的任务,转头就要走。
宋小河被这人平白打了脑门,又嘲笑一顿,自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,跑了两个大步拦在他面前,“你别走,还没告诉我名字呢。”
“我说了,你又不信。”沈溪山不耐烦地推开她,“别挡路。”
“那是我小师弟的名字!”宋小河被推得一个踉跄,冲他的背大喊:“现在全仙盟都在操办他的丧事,你这个品行不端的人还要冒充他的名字作恶,你不怕遭雷劈吗?”
沈溪山实在没想明白自己作什么恶了,最多就是拿树枝砸了她一下,说她哭得难听而已,不至于遭雷劈吧?
他转身,看见宋小河双眸全是泪,鼻头红红的,一下一下抽泣着,明明看起来可怜兮兮,却还是要凶狠地瞪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