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传统也延续了多年,长此以往,哪家也不愿将自家姑娘白白献给不知是敌是友的狐仙,后来的某一年,没人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进虎口,泾洲就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旱灾,整整一年每户人家颗粒无收。
最后逼不得已,强迫一个即将嫁做人妇的姑娘给献祭了,长达一年的旱灾就因此结束,所有人也越来越相信狐仙大人的存在,每年都会献祭漂亮年轻的姑娘。
打更人看慢慢走远的婚轿,收起思绪与东西匆匆离去,独留下一轮凸月破开冷雾,挥洒下清冷月色。
那片狐仙大人所存在的林子在城外,出城时,媒婆被雾气里头刺骨冰冷的水汽冻得牙齿发颤,戴满各种玉戒,金戒指的手搓搓胳膊,试图驱赶些冷意。
“李媒婆,要不咱就送到这儿吧,那儿...咱们实在是不敢靠近。”
其中一个轿夫瞧了眼月色下雾气缭绕的森林,偶有几只发出怪异叫声的鸟从林子里振翅而飞,阴森森的,于是心生退意,不愿再往前。
“这...”
“李媒婆,就将我送到林子入口就行了,若是不愿意,我给你们多添几锭银子便是。”
少女娇柔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,媒婆闻言,心里那杆儿秤往银子那歪了又歪,思忖半晌,道:“成。”
“那便谢谢李媒婆了。”
声音落定,李媒婆走在前头心中嘀咕不停。
这谁家姑娘?都要被献祭给狐仙了,也不哭不闹,反而冷静的不行,往日那些知道自己将要被献祭给狐仙的姑娘,各个儿痛哭流涕,祈求她别给送了,反观这个姑娘,一路上安静的有些不正常,是丁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。
轿内,新娘子交迭搭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,抚向腕间一枚格外特别的镯子,它通体银白,鳞次栉比的蛇纹平添几分奇怪。
很快,李媒婆几人停在林子入口处,因害怕,轿夫们匆匆放下轿子就与李媒婆逃似的走了。
被留下的轿子停在漆黑的林间,偶尔有阴风吹过,弄响了悬挂在轿子四角上的铃铛,清脆的铃声在这种情况下作响显得分外诡异。
轿帘卷着阴风飘荡,林间的浓雾顺着风钻进轿子里,漂浮在新娘子脚踝周围,就如同幽魂在抚摸她裙摆下的脚腕。
凉意席卷,新娘子握紧右手腕间的银白镯子,盖头下的凤冠串珠相碰,碰撞出极为细微的脆响。
风吹得越来越大,那几个铃铛发出剧烈声响,变得尤为刺耳。
还有那风中被高高吹起的轿帘,连带着新娘子的红盖头都被吹落在脚边。
凤冠下,是新娘子清冷秀气的小脸,她秀眉轻拢,一双深潭似的眼眸直视着面前黢黑,不见尽头的林间长路,脸上并未出现一丝一毫的恐惧,多的更是平静与期待之事即将来临的喜悦。
林木之间簌簌作响,她平静地摘下发间繁复的凤冠,一头青丝绸缎般地倾泻。
咕噜—
奇怪的声音不断靠近,少女紧盯黑暗中逐渐出现的高大身影,指尖勾住腕间镯子,樱唇轻启。
“缚妖索,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