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栋绝壁是有强迫症,墙边上的丝瓜藤都被他给理顺了,也许拿不准她要不要扔,所以没敢扯下来,都一条一条耷拉着。他还把院子里的几口水缸给摆的整整齐齐,中间间距跟拿尺子量过的一样。
乐宛:……
许繁野看着孙子忙完了,这才满足的起身告辞。还是有改进的空间啊,回头自己得跟这小子说一说,有些活还不够细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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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妙妙自打从省城回来就蔫了,赵丽娟也是。她无可避免的惶恐于自己押宝是不是押错了。
想想,第一次妙妙说孙万平的事,乐建水进去了,第二次她搭上文金钗,现在文金钗也不见踪影。第三次她说自己要去比赛,结果反而是丢了脸灰溜溜回来。
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定律,那自己还能信任她吗?
还不等赵丽娟整理好思绪,乐妙妙定律就上了门。
只是这次倒霉的,是她。
面对上门来抓人的革委会,赵丽娟挣扎着嘶吼。
“什么图纸?!我不知道!”
来人也是老熟人了,革委会罗主任手里拿着手电筒,脸上是风雨欲来的严肃。
“我们接到举报,你十天前在供销社外面将一件绿色外套卖给了举报人郝芳芳。郝芳芳洗衣服时候发现了衣服夹层里有图纸,内容涉及到省城某军工厂的机密。请你跟我走一趟吧。”
什么图纸?什么军工厂的机密?!她根本就不知道!
“是文金钗!衣服是文金钗的!不是我的呀!她是资产家的大小姐,是她偷了图纸夹在里面的!不是我!”
“这个情况我们已经调查到了,这件事也已经上报给省城了,不管怎样你是经手人,还是跟她住在一起的,跟我们走。你家里的人也需要先控制起来,我们会派人在房子周围看着,只要你没有问题就会把你放回来。”
罗主任也是满心的苦涩,什么事啊都是,好死不死的怎么牵扯到这种事情里。省城军工厂多,安保都严密的可怕。怎么可能把图纸流到梧市来!还是肆无忌惮的在世面上卖来卖去!
那个举报的姑娘也是吓傻了,生怕自己牵扯进什么事情里,发现图纸就赶紧来举报了。经查证确实没有嫌疑,数落了几句让她回去反省,最近不要往外跑,随时有可能传唤她。
至于赵丽娟,一点都不难找好吗?因为她从省城回来之后家里又揭不开锅了,所以又卖了两次衣服。
革委会盯上她之后查了几天才来逮人,为了能把一家子都控制住,特意挑了晚上的时间。
赵丽娟嘴唇颤抖着,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的厮打乐妙妙。
“都怪你!都怪你!你这个灾星!你是个灾星!”
“建水啊,都是我的错!我没有听你的话,我也叫这个灾星给坑了啊!”
罗主任见惯了这种场面,手一挥就上来几个人把赵丽娟架住。
乐妙妙苍白了脸,站在原地。
为什么她就这样倒霉?为什么随便卖个衣服都要这样?为什么老天就是不眷顾她?为什么要叫她重新来一遍?
乐晓刚乐晓健看情况也紧绷着嘴唇,赵丽娟这样一副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样子,在他们心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。
还能怎么说?妈一直相信妙妙说的话,不管他俩怎么劝都不行,非要说过几年恢复高考,等乐妙妙找到真命天子,他们一家就能跟着飞上枝头了。
现在还没等到妙妙找到真命天子,赵丽娟反而先进去了。
赵小满纵然是只顾自己,这会儿也免不了为女儿拘了一把泪。怎么她就是不开窍?非要把一个丫头片子当个宝?为了什么狗屁比赛去卖文金钗的衣裳,现在好了,把自己坑了进去。
罗主任让人把赵丽娟带走,顺带着封了屋子里的几个衣箱,把赵小满祖孙几个赶到一间小屋子里,安排了专人监视。
梧市的事他先做了,省城的事情到底他做不了主。
罗主任点了一支烟,这事,且有的拖呢。这个姓文的能搞到图纸,显而易见是省里有人。这个主他不敢做,想来想去,把事情转达给了上次处理古董案的部门。
叫神仙们去打架吧,自己这个凡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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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金钗最近几天心慌的厉害,陪着范春晖住院的这些日子可把她给闷坏了。
但是没办法,范春晖是一个纯粹的大男子主义者。就算是装她也得在这里装到他出院。
范妈倒是对她有了点微小的改观,甚至还跟范春晖松了口说只要文金钗能生个儿子,那叫她进门也未尝不可。
文金钗在心里冷笑,什么玩意儿,还配叫我给你生孩子?要不是有任务在身,谁要搭理你们这些眼皮子就盯在一亩三分地的人?
范春晖最近先是怨恨那三个人,后来想起为首的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和清亮又狡黠的笑容,心里泛起了痒。
本来以为是文金钗这样的柔弱风情叫自己着迷,但那个小丫头的生动美丽显然是胜了文金钗一大截子。
娶媳妇还是要娶文金钗这样的,但那个小丫头自己也想要收入囊中。
范春晖就跟在考虑自己未来是要上清华还是上北大一样纠结了半晌,最终还是下定决心,只要文金钗能延续自家的香火,那也不是不能娶进门。那个小丫头等到自己把她找出来,到时候再细细分说。
文金钗削着苹果,心念一散,不小心就给手上划了一道口子。
“怎么了,叫我看看。”范春晖赶紧命令。
一看上面有道伤口,他冷静中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焦急。
“快去,叫护士来!马上给她包扎!”
文金钗在心里翻个白眼,你他妈把我手松开先!手指捏到伤口上是嫌我流血不够多吗?还有,一个病房就咱俩,你让谁去叫护士呢?
“没关系的范范,我自己去找护士包扎一下就可以了。”
文金钗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灵魂撕裂成两半,一半看着另一半在这儿扮演无知少女。拜托,老娘都二十大几了,只有眼前这个脑壳子有包的才会认为自己是个纯真不谙世事的人。